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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8.向南(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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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8年9月30日 星期二
昨晚跟店老板说好,我们会很早起来,老板说他会帮我们开门,果然,当我们六点到了楼下的时候,大门的锁已经打开了。
凤凰的一大早并不如芙蓉镇清净,已经有人扛着机器行走在街道上了。卖纪念品的女人背着竹篓匆匆走过,这么早出来,估计是去占据有利的位置吧。还有当地人挑着菜走过,昨天听那位哑嗓子大妈说,菜要去抢才能买到,可见黄金周游客数量多么可观。下次如果再来凤凰,打死我也不在公共假期来啦,多好的地方,也会被人多毁掉的。
清晨的凤凰还是很可爱的,脱离喧闹,才显出她的清秀,小鸟轻灵的叫声,河水潺潺流淌声,还有人们在河边洗衣服的捶打声。太阳出来了!这几天一直阴天,跟太阳久违了,这时候觉得温暖的灿烂的感觉真好啊!木制的吊脚楼被照亮,虹桥也被照亮,一队鹅悠闲地在波光粼粼的江面畅游,领头的一只大白鹅还引颈高歌一曲。我和猪爹坐在江边,一边吃牛肉粉,一边欣赏日出时分最美的凤凰。
十点钟,当游客越来越多的时候,我们逃离凤凰。找到S308省道,往铜仁方向进发。路上车很多,黄金周驾车出行的私家车多起来,贵A,贵D,还有渝,苏的牌照,没有见到京牌的。
一个小时后,走到一个路口,正在修路,很大的牌子指示我们前方路未修好,不通,我们很听话地顺着箭头走向阿拉镇,谁想这是一个好大的陷阱!
进了镇子,眼前人头攒动,我们的老桑一头扎入了人堆,今天是好日子,赶大集!公路两旁除了店铺大作生意,店铺前面还有一排摊位占据着马路的一部分。背着竹篓的人们在老桑身旁挤过,在老桑前面穿过,老桑如年迈的老牛,拉着我俩在人群中往前挪。说实话,我还没赶过这么大的集,兴奋地把车窗摇下来,抓拍外面的情景。大集上卖啥的都有,店铺中的琳琅满目不说,让我最感兴趣的是摆摊的人们,一个竹筐里,装满鲜嫩的生姜,带着粉色的嫩芽;三两只土鸡脚上拴着绳子,等着买主,惊慌失措;写着“拔牙 痔疮”的白底红字牌子摆在小木桌上,后面站着穿白大褂的医生,他让我想起了那个拔牙相声。
终于,老桑停下来,走不动了,前面的一串车纹丝不动。猪爹下去巡视,没一会儿回来说,前面一眼望不到边的大集,排队的车也望不到头,咱们掉头吧!于是,老桑在人群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扭转过车身,往回走。往回一样是要做出刚才的努力,慢慢往前蹭。GPS这时候发话了,“前方500米右转!”我赶紧查地图,往右果然有路,是一条县级公路,可以从这条路转到我们要走的省道。不管路况如何,我们决定先上这条县道,逃离大集。挪到GPS所指路口的时候,我们发现如意算盘落空了,往右的马路上仍然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集,而且路口都被商品摊位摆满了,根本拐不过去。我跳下车,和戴红箍维持交通的一位老大爷一前一后,劝阻人群往前拥,猪爹才得以把老桑掉过头。这时候我发现,老桑被尘土覆盖的黑色肌肤上印了无数手印,而且车的四周已经被过往的人们擦得黑亮。
继续开始漫长的往前蹭,终于蹭回到刚才掉头的地方,发现那些排队的车还是原地未动!猪爹决定从原路返回,去看看修路路段能否通行,也算有个生机,实在不行,“咱们就等大集结束再走吧!”猪爹倒是挺想得开。好在此时这个地方还算宽敞,没有卡死,比较轻松地调转车头,我们再次往回走,GPS又重新计算路径,我估计它要疯掉了,呵呵。返回的路上人更多起来,摊位也多了,有往马路中间发展的趋势,再不走估计真的就困在地当中了,我寻摸着,有啥好卖的呢?我也摆个摊子吧,呵呵。
逛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大集,老桑终于杀出重围,回到了省道的修路路段,不管指示牌的内容,继续往前走,谁想竟然走上了一条宽阔无比的新马路!原来路已经修好,那个过时的路牌真是误导啊,不过多亏那个路牌,让我们有幸见识了这里的庞大集市,永远难忘的场面。
十二点二十八分,我们驶入贵州境内,这是值得纪念的时间,里程表显示,2106。我们此行最大的目的地是黔东南,一片我们向往已久,还没有涉足的大地。
一点半,经过铜仁收费站,再次被征收10元钱。我们开始盘绕在绿山中,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,镶嵌在绿色山坡上的黄色梯田更加可爱。丰收,会给人的心里带来愉悦。
从大龙,我们上了玉三高速公路。这段高速有不少隧道,人们在山上钻出大孔,省去了盘山的麻烦,有时候觉得人类在大自然中生存得很强大,真佩服那些有才智有勇气的人,也感谢那些付出汗水甚至生命的建设者,有了他们的劳动,我们才得以做到日行千里。
高速公路两旁开始出现苗寨,木制的二层楼,房顶屋脊镶着白色的边儿,很抢眼。第一次见到苗寨,我心中充满欣喜。
在凯里东站出了高速,我们开始留意路边的苗寨。苗寨均是建在山坡上,下方是河流,远看苗寨是紧密的格局,都是木头建造的小楼,深棕色的一片,很漂亮,寨子周边是金黄的梯田。
我和猪爹每次路过一个苗寨就想去亲近一下,可盘山路窄,没有找到入口,一路只有惊呼了,“这个苗寨好看!”“这个苗寨也好看!”终于,发现了一条小路,能下到江边,但小土路很陡,很容易托底。猪爹小心翼翼地把老桑开下去,到了河边,才发现这是一个搞过旅游开发的场所,苗寨在江对岸,过不去,江边有几个稻草棚子,像撑起的几个大伞。我俩跑到河边玩水,对面的稻田里,老乡正在忙着收稻谷,一人收割,一人在木头箱子上面打稻谷,发出很响亮的“砰砰”声。他们用这样简单而费力的方法脱粒,我有些不解,是因为贫穷用不上机械么?答案在后来几天我才了解。
给老桑简单擦了一个澡,我们又上路了。
再次路过一个苗寨路口,我们却错过了,路口在公路的左边,而且是在刚刚拐过一个弯路的地方,等我们发现,已经过去了,苗寨在公路下方,看上去很美。我查看地图,再从GPS的位置显示,我们已经在有名气的郎德苗寨附近了。山路很狭窄,弯又多,我们无法调头,如果楞调头是很危险的,只能继续往前开。
前方就是郎德镇了,我们今天的目的地是朗德下寨,但刚才错过的那个苗寨实在喜欢,也不管它叫啥名字,反正我们是要回去找它的。在一家酒店门口调转车头,我们返回去,盘山路没有什么标记,那个小路口我们又差点儿错过,多亏它已经在右手边了,我们倒了一段才真正接近了大门。从公路往山下拐的小路口有个像小牌楼一样的门,木头做的,上方写着“季刀苗寨”,门口边有一个招牌,是一张退色的照片,招牌已经破损了,刚才从盘山道拐过来,我没有看到它。
下山的小路比较窄,而且陡,猪爹小心翼翼开,怕托底。下到坡下,是一座桥,过了桥,桥头立着一个木头牌子,往左是季刀下寨,往右是季刀上寨,公路上看到的是上寨,于是我们右转。
前方出现几个上岁数的外国人,他们沿着土路往前走,老桑缓慢地从他们身边驶过。这时,有位老人小跑着跟上老桑,“Hello,Hello!”猪爹赶忙踩下刹车,我摇下车窗,老人趴过来用英语说,能否让他的太太搭一段儿车,猪爹说,当然可以。我连忙下车,打开后车门,把后座上的杂物往边上推了推。这时候两个老太太紧走几步上来,我一看,咋俩太太?还都挺胖的!我想后面腾出来的空间对她们来说有点儿小吧,跟一位老太太边打手势指着前车门,边蹦出几个英文单词,请她坐前面。老太太笑着说,No,然后猫下腰,兴高采烈地钻进后座,我给她们关好门。
突然一阵音乐声起,猪爹压住兴奋的声音说,“到了!”果然,我们转过一个弯,前方寨子就在我们眼前了,寨子入口处,身着盛装的人们列队等待着,最外面的几位苗族男人,手捧着芦笙在吹奏着。这简直太出乎我的意料了,我激动的拿相机的手都有些哆嗦。
村庄列队在欢迎一个土耳其旅行团,我和猪爹有幸正好赶到。盛装的苗族姑娘,斟满一碗酒,捧到游客跟前,游客喝了酒才往村子里面走,村子入口的石板路两旁排列着盛装的老人和孩子。我和猪爹在入口外面兴奋地拍照,当外国游客都走入的时候,一位戴着眼镜很有学者风度的老人走到我俩跟前,对我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,苗族姑娘也对着我们微笑着,手里捧着装着米酒的碗。我简直受宠若惊,可能喜悦来得太突然,让我俩很激动。我跟猪爹赶紧捧住姑娘的碗,姑娘手扶着碗一直到我把酒喝干,然后微笑着看着我,她的眼睛那么真诚与纯洁,让我心中升起幸福。
欢迎的队伍一阵阵掌声,簇拥着我们外来客步入村寨。走过一个门洞,门洞上方牌子上写着“百年粮仓”,看来我们是穿过粮仓的下方。上了一个坡,视线一下子开朗,有一个碎石铺砌的小广场就在眼前。广场上摆了十多条长木凳,外国游客依次坐了上去,村民们站在后面,我和猪爹也随着站在后面。
一场歌舞开始了,吹芦笙,跳苗家舞蹈,我看着有些心醉了。旁边的老人孩子也让我着迷,他们纯洁,和善的面容,真诚的微笑,打动着我。当歌舞完毕,外国游客散去,我和猪爹坐到歌台旁边的石板上,定定神,兴奋之后感觉到有些疲惫。猪爹一边换卷,一边感叹,“太好了!太好了!咱们今天住在这里吧,这个寨子不错。”
寨子没有招待所的招牌,我们带着帐篷睡袋,我俩打算没有住处就到河边搭帐篷。天色不早,我俩往村外走,迎面过来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,我问她,村子里有住宿的地方吗?小姑娘亮亮的大眼睛,笑着说,“我家就有呀!”然后回头叫“妈妈”,不远处有个年轻女子答应着,我抬眼一看,怎么是妈妈呢,看着像姐姐呀。年轻妈妈走过来,也是满脸阳光的笑容,告诉我们家里有地方,但是条件不好,“你们两个一天60块吧。”然后又不好意思地笑着说,“哎呀,我也不知道多少钱,你们随便给吧。”我和猪爹很想住到苗家去,真正体会他们的生活,条件再不好也比帐篷好,所以不挑剔,主人答应我们能去她家住,我们简直太高兴了。
我们跟着主人走石板路,到了家,潘家,一座一百多年历史的木楼。从此我俩与潘家结下了不解的缘分。
晚餐非常丰盛,最好吃的是青椒炒腊肉,最好喝的是米酒。所有这些饭菜和酒,都是他们自己的劳动成果。女主人刘姐说,今天是他们全家团圆,所以做了很多菜。跟他们一家人围坐桌边,感受着一种温暖,渐渐地让我忘记了生疏,慢慢融入了这个家庭。
今日行程:393公里;
油费:215元;
过路费:110元;
餐费:37元;
住宿费:50元;
2008年10月1日 星期三
遇到潘家是我们的好运气,女主人是汉族,男主人常年在外打工,过节回来团圆,他们不光能说普通话,而且对我们外来人有很开敞的观念,这样我们交流就没有问题了。女主人性格很开朗,跟我俩很投缘。他们有两个孩子,大女儿比猪娃大一岁,非常漂亮,而且懂事,虽然跟猪娃一样上初二,读着一样的课本,但我怎么看,都觉得姑娘比猪娃大好几岁。潘家的小儿子五岁,穿着苗族服装的时候特别可爱。他闲不住,像个小猴子在屋子里跑来跑去,转眼就爬上了粮垜。他用嫩嫩的声音告诉我,“我叫潘岑民。”后来我才知道,其实他叫潘成明。家里还有潘成明的爷爷奶奶,两位和善慈祥的苗族老人,爷爷是村子里民族表演队的一级演员。
到季刀苗寨多是国外的旅游团,这不得不让人反思我们的旅游开发,开发到什么程度呢?每次有旅游团来参观,村子里的人们穿上盛装,在村口迎接。参加演出和列队欢迎的都可以拿到演出票,按照不同的级别领取,估计收到的报酬也是不一样的。老人孩子穿上民族服装也能拿到演出票,潘成明也有一份,他抬着小脑袋,撅着小嘴儿问我,“我也参加咧,你怎么不叫我?”我摸摸他的脑袋,笑笑说,“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啊。”
公鸡报晓,唤醒我。蹑手蹑脚走下木楼梯,发现两位老人已经起来了,在忙活着切草,准备猪食。走上街道,呼吸着农村特有的味道,这种味道能够写入记忆,当若干年后再翻阅照片的时候,它会从脑海深处苏醒。村民提着沉甸甸的木桶,打开木屋最底层的小门,里面传来猪哼哼的声音,“哗”的一声,猪食倒入槽中,继而传来肥猪“吧唧吧唧”地,香香地吃早饭的声音。季刀苗寨全部是木屋,有一百多年历史,从来没有遭过火灾,这对苗寨来说是很少见也是很运气的,季刀因此保留了古朴而且亲切的原貌。古老的木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,温和缓慢,抚慰着心灵,我很快热爱而且依恋上这声音。石板路经过上百年的摩擦,已经非常光亮,忙碌的人们扛着扁担,背着竹筐,“哒哒”地踏过石板路,相遇了,便互相用我听不懂的苗语问候,经过我的身边,微笑着跟我说,“你好!”他们亲切地对我,就像对待村中谁家的亲戚一样,让我心里特别舒服。
回到潘家,刘姐已经准备好了早饭,一大碗面条。刘姐很实在,告诉我面条拌上昨晚的剩菜,她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,我倒是觉得这样最好啦,家里不就是这样吃饭么。我看她还放了一大块白油,所以吃起来更香。
我们原计划明天去西江,去看千户苗寨,并且邀请潘家一起去玩。昨晚聊天的时候,得知大女儿潘静明天就开学了,她住校,一周回一次家,步行半个小时到排乐镇上学。小姑娘很向往西江,虽然离季刀几十公里,但她还没有去过。既然小姑娘明天开学,于是我们就把计划改在了今天。
吃过早饭,刘姐领着闺女到楼上去打扮,潘大哥忙前忙后我也不知他在干啥,而两位老人早早就去稻田干活了。我坐到露台,这是一个舒适的地方,从大厅延展出去,最外面是一个美人靠。可以坐下来,趴在栏杆上看远处的河流大山,看山上飘舞的云雾,看村边的河水潺潺;也可以盘腿坐着,发呆,对面是潘成明爷爷的父亲的画像,一位百岁老人的供位。此时,我正依靠着栏杆记笔记,潘成明过来了,问我在干什么。我说,我在写字啊,你会不会?小家伙兴奋起来,“会!”然后跳着去找自己的书包,他上学前班了,有自己的书包呢。找了一个本子,要过我的笔,开始写,也可以说,开始画,1,2,3。我问他,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?小家伙说,怎么写?于是,我开始教他写“潘”字,他一笔一划学着,还坚持要在我的笔记本上面写,一副很认真的样子,非常可爱。看着他圆圆后脑勺,我想,要是我还有这么个小儿子多好啊。
夫妻两个做好了饭菜,给下地干活的父母准备好午饭,然后又分出一份说,“你们再吃点儿饭吧!”刚九点多,哪里吃得下啊,早上给我的那一大碗面条够我平时一天的口粮呢。我能感觉到他们的盛情。
我们终于可以出发了,跟潘家四口人到老桑停留的篮球场,我俩先把后座的杂七杂八东西放到后备箱,小家伙看着后备箱里的满满当当,惊讶地睁圆眼睛问,“你们是卖东西的吧?!”他那么认真地样子把我们大家逗乐了。我想也对啊,看上去我们很像货郎呢。
往西江的盘山路弯儿弯儿那叫多啊,一个弯接着一个弯,有的是大胳膊肘,有的甚至快180度了。老桑载着两家人,猪爹的责任重大,他全神贯注地开着,来回打着方向盘,丝毫不敢分神。
路过一个苗寨,老潘请我们稍等,他去看望一位亲戚。沿着寨子前面的河流溜达,我俩相视一笑,今天我们是半个本地人了,还肩负着串亲戚的任务呢。
西江千户苗寨的确很壮观,当我们站在它的对面山上,看到它的全貌的时候,我还是很震惊,棕色的木楼铺满了两座山,我的28镜头居然收纳不进来整个寨子。潘家第一次到西江,刘姐说,这也是他们全家第一次外出游玩一整天,看他们这么兴高采烈,我干脆给他们全家人在西江多拍些留影。
进苗寨之前,老潘领我们去他的亲戚家吃午饭。走上一个山坡,就到了亲戚家,我们被安排在露台,主人先给我们端来一碗煮花生,新花生,很香甜。他家也做农家饭的生意,在我们开始吃饭的时候,上来几个游客,坐了一桌。我问老潘,我们是不是要给饭钱呢。老潘举起酒杯说,不用不用,来喝酒!一边喝酒,老潘一边给我们讲他的浪漫故事。年轻时候的潘大哥,翻山越岭徒步到西江谈恋爱,他用“耍”或者“玩”女朋友,把猪爹给羡慕的,哈拉水都要流出来了。
吃过饭,我们走下山,去逛西江千户苗寨。说实话,对于这么闻名而热闹的地方,我的热情并不高,看到那么多车那么多人,我心里就与这个地方产生了隔阂;看到修建一新的阁楼,耀眼的大广场,人流如织的商业街,我想逃跑。不过,今天,我们是和潘家一起来的,穿着节日服装,头戴大花的母女走在我的身边,我有种特殊的感觉。
看过博物馆,又逛了商业街,大家决定去广场等下午的民族表演。毒辣辣的太阳当头照,很多人都在广场旁边的长廊中庇荫,广场正面的长条椅子上没有几个人,我跟猪爹他们挥挥手,走到正中间的长椅子前坐下,我不怕晒,我想表演开始的时候,有一个有利的拍摄位置。
虽然骄阳似火,烤得我冒油,但我这个位置可以观看整个表演场地以及周边的全貌,我满怀兴致地看人们以各种姿态留影,还有以各种姿态给别人拍照,观看这些,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。
眼看着表演时间就要到了,过来一位工作人员,对我们坐在长条凳上的人说,这些坐席是留给“贵宾”的,请我们起来。我很听话的第一个就站起来了,站到凳子后面,心想反正坐在前面的人不会挡住我拍照。可没想到,就我一人儿起来,其他人没一个站起来的,并且跟工作人员理论起来,“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不能坐?”“为什么桌子上不摆上牌子?”理论的几个人理直气壮,根本不把“贵宾”放在眼里,我想也对啊,我们烘烤半天为了啥,不就是能有个正席么。刚才我的前面还有一个小桌子呢,但已经被一个小伙子拿走当凳子坐去了。工作人员互相商量了一下,估计是拿这些人没有办法,便招呼几个人抬来了几个长凳,摆到原来长凳的前面,这样就两排了,后排的又不干了,抬着凳子搬到了与“贵宾”席平行的位置,好在广场还算大,不会妨碍演出。“贵宾”纷纷坐下,您坐下就得了,还非要前面摆一桌子,我就奇怪了,这“贵宾”咋这么多毛病,您看演出,又不是请您吃饭,非要那个桌子干啥啊?工作人员把桌子从两排之间搬到前面,贵宾发现少了一个,四处寻找,眼睛还挺尖,发现远处一个小伙子把桌子坐在屁股底下呢,用手指着让工作人员要回来。工作人员赶紧一路小跑到那个小伙子跟前,说什么我就听不到了,但见小伙子特激动,不一会儿,工作人员无功而返,只好又跑去找了一个凳子,跟那个小伙子换回了桌子,摆在“贵宾”跟前。这出戏表演之后,真正的演出开始了。演员们穿着鲜艳的苗服,头顶着银冠“哗啦哗啦”地如燕舞般一字飘入场中。我专注于这漂亮的场面,不曾想我的旁边突然动手打起架来,是那排“贵宾”中的一位年轻小伙和刚才拒不让座的一位中年男子,涨红了脸,挥拳抓挠的,不知为了什么严重的问题,这么多漂亮苗族姑娘的出场,都没能够压平他们心中的怒火。
西江千户苗寨的民族表演很漂亮,规模也大,节目很多,可以说很成熟,更接近舞台的风格,在气质方面与昨日见过的季刀苗寨的表演迥然不同。西江毕竟旅游开发了这么多年,每天面对成百上千的观众,漂亮的年轻演员们的演出是纯粹的表演;而季刀的表演者面对二、三十人的时候,依然面露羞涩的微笑,动作没有那么整齐划一,舞者歌者有年轻人也有老年人。季刀的古歌台比较小,与表演者很近,而且周围是村民一同看演出。我感觉,季刀苗寨的表演更接近他们在节日中自己的欢歌乐舞。
四点多钟,我们开始往回返,老潘说有一条新路可以走,弯弯没有那么多。我们在路口问了警察,警察给我们指了方向,果然,是一条崭新的盘山路,但走了几道弯以后,却是还未铺柏油的路面,全是石子,猪爹不敢开快,怕扎了车胎。慢慢盘到山顶,往下望,山下隐隐约约有车排队。不会是堵车吧?我们心中疑惑,加上难走的碎石路,差点儿调头回去。忍着往前走了一段,终于恢复成崭新的柏油路了,再往前,发现停了一大片车,我好一阵迷惑,这么壮观的停车是为什么呢?一打听,这里是去西江千户苗寨的停车场。这条新路连接凯里高速,很多贵州的私家车从高速下来直接走这条路去西江。车停在这里,怎么到苗寨呢?也许有一条人行的近路吧,我没有看到。停车场已经满员,路上的车进不去就顺着行车道排队等着,有的车想往前加塞儿,从队伍中冒头出来逆行到我们的车道,使得我们这个方向虽然没有什么车,但也走不通畅,多亏有警察勒令冒头的车回到自己的车道,老桑才勉强可以通过。我们走出几公里,车队还在排列着,很多车门大开,人在车外等待。如果换做我,早就调头跑掉了,这么无望地排队,天黑也到不了西江啊。
因为山路太崎岖,潘静晕车了,下了车就吐,看得我好心疼。梳起来的发髻好看,但揪得孩子头疼,回到家洗了头就上楼休息了。而潘成明活蹦乱跳的,爷爷从地里回来,他缠着爷爷说今天有多么好玩,他多么喜欢看表演,还学给爷爷看。
刘姐做晚饭,我和猪爹随着老潘上山,老潘请猪爹给他们寨子拍摄一张夜景的照片,他们也在做开发旅游的工作,为寨子装了几十盏路灯,平时舍不得开,当我们站到高处,老潘打过去一个电话,暮色中,若隐若现的寨子中间,路灯亮起来了。没有我想象的多,因为很多路灯在房檐下,拍摄出来的效果并不好。但我能感觉到这里的人们向往繁荣,过上好日子的强烈愿望。我喜欢原生态的地方,但又希望生活在原生态的人们摆脱贫困,很矛盾的。
晚餐我们吃到了酸汤鱼,酸汤是刘姐自己酿的,煮之前给我喝了一口,真酸啊!她说,她还给别人拍过广告呢,听别人说,在城市里面的电视播过呢。我心里想,拍广告的人怎么都不跟刘姐说一声呢,更别说给报酬了!酸汤是煮米的水经过发酵,成了一种粘稠的液体,白白的,鱼是爷爷从稻田里抓来的。每年春天插秧时节,往稻田里放上鱼苗,秋收的时候长到比手掌还要长了,正好煮来吃,很鲜美,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儿。
明天,潘家要接待一个外国旅行团,三十多人到他家来吃饭。晚饭后,刘姐就开始筹划开了,桌椅板凳怎么摆,哪里能坐多少人,能不能全部坐下。刘姐提来一袋子花生,我们围着小桌子,剥花生,刘姐说,老外爱吃炸花生米,炸土豆片,还有煮红薯,“他们挺怪的。”
今日行程:105公里;
餐费、住宿费:60元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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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由 layla 于2008-11-25 21:34:55发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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