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沟晓月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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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夏天，一位跟我们家渊源颇深的湖南哥哥在北京跋涉多年之后，在卢沟桥附近圈地盖了个四合院，邀请我们全家过去看看。老爸提及进京多年，却还从未去过卢沟桥呢，就欣欣然前往了。

我记得自己第一次去卢沟桥，还是上小学二年级，那会儿学建材的堂哥在北京协助建立水泥厂。那厂子就在卢沟桥的东北边，里面有一座他们设计师自己建的桥，样子跟卢沟桥差不多，桥墩上也有狮子，只是全钢建的，而且整个小了很多。参观完他们厂，堂哥借了辆自行车，带着我，颠簸着骑了很久的泥泞小路，直到右手边出现了一个大土坡，堂哥把车放下，拉着我翻过土坡，豁然开朗，看到一座青石大桥，桥下是不急不缓的细细流水。

再去，就是中学生了，爱国教育深入人心，抗日战争纪念馆也修葺一新开始买票营业了，连带着731罪行展，青春期教育展，和那个暗恋我的男生讲述的众多鬼故事，一起沉淀在了记忆的深处。

若干年后的冬天，流星雨开始泛滥，WWF的兄弟们说想去看流星雨，吵吵嚷嚷地说要夜宿宛平城里的小客栈。我是不可能夜不归宿的，然而一个人回来，却又着实寂寞，始终犹豫着。窜腾着开酒吧的哥们不高风心痒痒，也不打算营业了，因而，打了辆车，就一起赶去了。

桥因为是村子里人通行的必经之地，故晚上是开放而不收费的，却又因是文物，两边没有路灯，只有北边铁路上的星点光芒，和大家手里拿着的小电筒。不记得是谁捐献了几张地席，大家纷纷躺下，仰望着星空，大叫着许着各自的愿望。其实，流星落下的速度，是什么愿望也来不及许的，不高风事先排练着“一百万二百万三百万”最终也还是没有用上。

老妈像个孩子似的在桥上跑来跑去，数着大大小小的狮子。我和老爸站在一边，寻找着那块传说中的大青石。“大青不动二青摇三青走到卢沟桥”，那个被天兵赶着的三将军呢？那个怕被蝎子蛰而静止不动了的三将军呢？难道永定河的水干涸了，他也跟着消失了么？以至说不清中文的华侨们还要每年归来凭吊一番？

老大还在开花店的那个年代，曾经有卢沟桥村的村民拿了若干带着捻儿的炮弹去找他，央求换几个钱花花，村民说，大老远的，也怪不容易，看在老大是他偶像的份上就收了吧？老大原本就不认识那个人，加上这怎么说也算是军火，到底有点心虚，给了他二十块钱，让他带上炮弹原路回去了。而今，铁路的那边，再也看不到硝烟听不到雷声了，是不是驻守的部队也搬家了呢？

来北京游玩的师侄空空是看不到卢沟晓月了，这个时期的月色总是朦胧，还半掩着，倒是依旧有很多星光。五环路修好了，从宛平城外与卢沟桥当中穿过，那巨大的蝎子城是不是也就被破了风水了呢？三将军是因此得以回归大哥二哥的身边了么？

开着摩托车呼啸而过的村民还是那么淳朴，不能理解我们为什么大老远地跑了来，也不过是走走、坐坐而已。倒是有地区的政令说，这一片将来还是要恢复茶楼酒肆的，不知道那时又会是什么怪样子了。

时间流逝，一切都会慢慢归于平淡吧？包括那段画符求仙七魂六魄海枯石烂的故事。


阿印
2004.4.19 0：05

阿印于 2007-04-12 03:29:25 发表在分类：走走停停 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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