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狄的豆腐坊
 路遥知马力,日久见人心 

2008-03-02 Sun

狄版西游记之卧佛山和丝路古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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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起和大鹰聊天儿。出于极其阴暗的心理,想着我们在这里腐化,可去大同和插箭岭长城的那两队也许已经陷入了断水断粮的境地,不由发出“座山雕”般的哈哈狂笑。昨晚虽洗过澡,晨起时仍是满床黄沙,面包车座上的沙子更是到我们离开西北都没有断过。老龚说,每年来敦煌的游客 都给各宾馆增加了不少沙子。
结帐后寄存好行李,面包车驶向南湖,途经青海石油管理局后勤基地老区(在甘肃境内)。这里的面积大于敦煌,从1984年开始建设,至今已经发展得颇具城市规模。街上行人很少,城区中心矗立着一座按比例缩小的钻井平台。大约半小时后,卧佛山远远地出现在左前方的戈壁滩上。这尊隐形睡佛头枕党河水库大坝,脚蹬阳关大道,仰面朝天,从头至脚轮廓清晰。传说,古时候有兄弟三人出家为僧,结伴西行取经。少小离家老大归,三人取经回到党河口时,老大疲惫已极,在此躺倒一睡,就再没有起来。他功德圆满,日久便化作卧佛山。老二行至三危山前的大泉河谷,也因极度疲劳,背靠石崖一坐,便化为一尊石佛,就是莫高窟九层楼内的北大佛(即96号窟弥勒大佛)。老三见两位兄长俱已成佛,不忍远去,也坐在老二南边的石崖下诵经,日久功成,即为130号窟内的南大佛。三兄弟取来的佛经,被僧俗信众争相抄写流传,遂成日后的17号窟藏经洞。兄弟三人虽均成正果,但老二、老三端坐佛殿,风雨不侵,又有善男信女的香火供奉,只有老大露天长卧,其命苦如黄连。我拿出相机给卧佛拍照(第一卷报废后,我所有的胶卷都是请谟谟帮着上的),可在颠簸急驰的车内只能拍下个模糊的影象。
面包车在卧佛山前右转向西,驶上一条53公里长的戈壁之路。这条路总投资700多万元人民币,其中政府投资150万,其余均由敦煌首富,人称“黄老大”的黄永智投资。道路两旁的戈壁滩上,用推土机堆起一道长长的矮墙,远远望去好似古长城遗迹。旅游门票和通车费一起收,大门上悬挂两幅对联,正面为“看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秦燧汉关今犹在,听塞外羌笛胡角马嘶张骞李广俱往矣”,背面为“吟凉州词唱渭城曲重走阳关大道,听大漠风望祁连雪又回古郡敦煌”。个别词句对仗虽不工整,却仍颇具品位。
汽车驶向戈壁深处,颠簸得越来越厉害,路旁的骆驼刺和芦苇也是越来越多,离敦煌一个半小时后到达小方盘城。附近有几台工程车辆来往,据说是要在这里建个陈列馆。方形的黄土城堡,孤零零地耸立在戈壁荒漠。曾几何时,这里曾经是一派繁荣,而今风光不再,空余关城独对旷野荒郊。据说,1907年斯坦因在离此不远的一处废墟里掘出很多汉简,根据简上文字的内容判定这里就是“春风不度”的玉门关。近些年对小方盘城究竟是不是玉门关颇有争议,但在尚未找到确切关址的时候,就依然认定此地为玉门关。步入城中,我忽觉好似走进了南京紫金山的四方城。两者一个在江南,一个在塞北,建筑年代和形制均不相同,可不知为什么却能令我有如此相似的感受。
城开西北两门,游人从西门入。城内东南角原来显然有通道可以登上城墙。现在为了保护古迹,用苇草将通道封闭。我进门时一声大吼,没有听见回声,倒把金色西部吓了一跳。没有见到曹关长和嗜好睡觉的大狗,小韩说关城四周那圈“很煞风景”的铁护栏实际是为了防羊,早先这里曾经是不错的羊圈。为防倒塌,关城东墙外仿照西汉建筑形式增筑了一道新墙,看得出与旧墙区别明显。我顺时针绕着关城转了一圈儿,东南西北拍了个够。原来的计划中没有小方盘城,今天能够站在这里,真令我喜出望外。
离了小方盘城,又到河仓城。这里俗称大方盘城,是西汉的军需仓库。站在戈壁滩上,我眼前的河仓城是一座长方形黄土版筑的城池,东西长132米,南北宽17米,内筑一墙,将其分为东西两个部分(书上说是两堵墙三部分)。南墙多已坍塌,目前正在墙下砌砖加固。城西南戈壁和南面的高岗上,还有残破的汉代烽燧,望之如同忠诚的卫士。我往返进出于城池内外,想象着她昔日的辉煌。大鹰在戈壁滩追逐野兔,谟谟坐在摩托上做模特状,不小心连人带车一起歪倒,我真后悔忘了拍下这么有趣的场面。日光眩目,恍如梦境,我眼望古城,心中感到千年黄土的沉重。
原路向西去汉长城,颠簸蛇行,我有点儿晕车恶心。经过小方盘城时,我看见有个游人正试图踩着北墙坍塌的部分往上爬,就推开车窗大喊一声:“别上,下来!”那人冷不防听得背后一声嘶吼,连忙停住脚步回头张望,目光惊恐。
在北京周边走的都是明长城,敦煌博物馆里看见的是汉长城的模型,今天有幸目睹真迹。一路所见,长城断断续续向西延伸。作为旅游景点的一段,长约500米。按书中的记载,这里应是党谷燧长城,其地基宽3米,残高3米,顶宽1米,是我国目前汉长城中保存最为完整的一段。长城建筑多就地取材,这里的长城是用红柳、芦苇、罗布麻、胡杨树的枝条为地基,然后铺上土和沙砾石,再加芦苇层层夯筑而成。我细细数来,最高处有10层之多。长城的西端又有烽燧,与长城共同见证着昔日的刀光剑影,血雨腥风。这长城就象是名垂暮的老人,风烛残年,随时都可能倒下,化作戈壁上的土石沙砾。当年中原王朝费尽心机修筑的这道土墙,当真能挡住匈奴的进犯么? 
返回的路上,我生平第一次看见了戈壁滩上的海市蜃楼。远处白茫茫一片水波涌动,水中的倒影,不知是何方的仙山琼阁(其实,我们当时所看到的景象可能还远远算不上是真正的海市蜃楼)。 原以为所谓戈壁,完全是寸草不生,滴水不见。来西北方知,原来戈壁上有许多的绿洲,也颇多水系。古人在这里建关筑城,为生存必定选择靠近水源的地方。不过 眼前的这片水却只是一种虚幻,只可远观,不能近睹,就象是油画上的蒙娜丽莎,必须要拉开相当的距离,才能欣赏她的美丽。否则就会失望,因为那里根本没有 水,只是一片戈壁。
在中途野餐后,我们去了党河水库。这里是敦煌18万人民的生命之源,1979年一场洪水,曾导致水库漫坝,敦煌城被淹。
王摩诘的《渭城曲》是千古绝唱,我对西出阳关更是神往已久。然而我所能见到的阳关,就只剩下墩墩山上的那座烽燧。沿 途有水流清澈,农家园中树起了一排排整齐的葡萄架,还有四壁镂空的晾房。沙子的颜色发红,我绕烽燧而走,阵风呼啸而来,险些把我的帽子掀飞。山南有“古董滩”,金色西部说当年在拍电视片《丝绸之路》时,日方曾在此拉走了成车的瓦当。当地农民用骆驼和马匹招揽游客,我原想骑匹骆驼,可这沙漠之舟双膝一跪就嗷嗷乱叫,十分的劣性。也许它不愿意被我骑着吧,我便骑了一匹白马。前面骑着骆驼的谟谟回头看见我就笑了起来,还和大鹰窃窃私语。我纳闷不知自己又犯了什么错, 后来得知,她是笑我骑的马匹瘦小,不象马倒象头毛驴。天晓得我有多冤枉,我还不是冲着那马的主人忠厚,才答应用他的坐骑么。 
沿着昔日的阳关古道徐徐而行,仿佛自己正走入历史,成了当年的驼队中的一名行商。丝绸之路就在我的脚下,再也不只是书本上的名词。下行坡陡,我总觉得自己就要滚鞍落马。于是轻抚马的鬃毛,口中喃喃地和牲口说话。马儿不懂人语,可我也是个属马的,两匹马之间该是心有灵犀吧。
仿佛天意总是难违,这次西北之行终究要犯在马上。回城途中顺访敦煌古城,我一时兴起,在城内的跑马场纵马飞奔。这马可没有阳关之马那么温顺,我还没有跨上马鞍,它就要四蹄腾空。待主人一撒缰绳,这马就象离弦之箭,嗖的一声飞了出去。我不敢懈怠,努力使自己身体前倾,保持半蹲的姿势。最后一个弯道,离终点只有不过10米远了,我却没能做到重心向内,眼看就要被甩下马背。见势不妙,我急忙将双脚撤出马镫,两手一撒,身体朝后干脆一个仰八叉平平地摔了下来。这一跤摔得并不太重,只是右胳膊肘有块擦伤。我爬起来努力做出轻松的样子,可没人知道我有几秒钟的时间直不起腰。导游小姐原本还以为我是个真正的骑士呢,倒是谟谟的骑术颇佳,赢得众人交口称赞(记不住是几年后的某个周日,我在家擦地的时候,腰部突发疼痛,数日后方才好转,估计是这次坠马的后遗症)。 
回敦煌取出行李,饭后告别小韩,逾一个半小时抵达安西。途中见一红色桑塔纳翻倒于戈壁,两个人无奈地坐在车边。晚上在客房,大鹰忽然问起“古董滩”,我猛醒今天怎么只顾骑马,没有去那里看看。我本来打算,要到“古董滩”去捡个元宝呢。


老狄于 2008-03-02 18:13:15 发表在分类:照片加文字的豆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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