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越赤城四十里长嵯（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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嵯上风光

真正的嵯顶很少有路，长满以白桦树为主的原始次生林，很难通过。背包族犹甚。嵯左侧是山民长期砍柴、放牧走出的小路。这些路有点错综复杂，可见山中还有使其繁华的资本。希望以后它只成为游客的旅游小路。
我们顺羊肠旅游小路南行。“羊肠旅游小路”，姑且这么叫之吧。
草甸，胡杨树，白桦林，山杜鹃，落叶松……这些是常出现在我眼中的意象。单是这几个词的组合，就是一首清新的小诗。
经过前半天的攀越，我们脚下的海拔已经很高，因此左侧多是成片的高山草甸。不足的是，大多还处于草色遥看近却无的状态。草甸间或有成片的胡杨树和落叶松。胡杨树的叶还没完全舒展，色彩偏黄、偏红，成片看上去有种秋天的感觉。落叶松的颜色特别好看，是浅浅的绿、嫩嫩的绿、透明的绿，绿得象水彩画中的春雨江南。右侧多是层层的白桦林，由于缺乏绿色，使得树干的白色犹为突出，与灰色的树冠形成鲜明的对比。随着山势的起伏，我们还要经常穿越丛林。周围都是原始次生灌木，有野花遍布其间。季节原因，野花种类不是很多，大概只有三、五种。有山桃花和长城花——一种没有名字略带香气的白色小花（由于长城边多有而得名，我在前年五一的杜撰）。最多的是称之为山杜鹃的一种粉色的花。这种花在我的家乡满山全是，是一种普通燃火柴禾，没有人叫出它的名字。开花的时候，满山遍野都是它的粉红。看了电影《闪闪红星》后，觉它颇似里面的映山红（杜鹃花）。后来见到真正的杜鹃花，发现它们叶子和花真的很相似。在没有什么证据的情况下，我只得称它为山杜鹃了。在我的印象当中，它的花期很短。
偶尔穿越丛林也可到嵯顶探险。走在嵯顶如过刀锋，右侧即是深不见底的深渊。站立嵯顶，心血上涌，有头重脚轻的飘然感。刘兄告诉我大腿皆麻。稳住心神，西望茫茫群山层层叠叠，西南有巍巍海陀遥居天边。找了找立于嵯顶潇洒的理由，抓紧时间发了几下感慨。
风大。危险陡增，前行缓慢。只得叉腿、弯腰、俯首以扩大支点，减少阻力，增加稳定性，以免被哪阵风青睐带到嵯下。

野菜的故事

山里的春天来得晚，虽然时节已是立夏，这里分明还是初春。
走在山里少不了找些吃的。大山，蕴育着无尽宝藏。长嵯区域处在赤城县生态重点区，尽管近年来破坏较重，但总体上还算不错。以前，有位修道的朋友告诉我，一年春、夏、秋三个季度他在山里能生存的安然无恙。他不杀生，靠野菜、野药材生存。一次与他云游的过程中，学了不少药材的辨认和药理知识。
随手抓来可吃的不少，比如蒲公英的茎、羊角儿（一种开黄花的植物）甜甜的；山韭菜、臭葱，山韭菜还可以，臭葱吃后味太大，不好；还有叫醋溜溜的植物，酸酸的；臭兰香，用来拌咸菜，名字好玩。
最让我头痛的是山葱和与之相似的另一种植物，我们称之为燕芦，很难分辨。关于这两种植物对我的印象很深。
小时候，妈妈给我讲过一个关于它们的故事。孙膑和庞涓是师兄弟，都是鬼骨子的徒弟。孙膑善良仁义，庞涓阴险狭隘。一日，孙膑看到老百姓穷苦没菜吃，就在山上种满了山葱，让老百姓采来做菜吃。庞涓看了很嫉妒，也很生气，便种了一种与山葱一模一样的植物，就是我们叫的燕芦，有毒，人吃了会中毒而死，想假祸于孙膑。孙膑看了，便在燕芦的叶子上一捋，从此它的叶子上永远留下许多褶皱，使人们很容易辨认。我们这里爱用山葱包莜面饺子，味道独特。我认得燕芦，但认不得山葱。此时的燕芦在山里很是招摇，艳艳的绿，很动人，也让人感觉到一种震摄。以前听说我们老家那边曾有人专门挖来，栽在盆中到北京假冒一种名贵的花而骗人，价格不匪。
坐下休息时，我时常想起这些野菜，想它们的名字，它们的故事。每一种野菜都有它好听的名字和故事。苣荬菜因王三姐18年寒窑苦等薛平贵常食而称“苦菜”。车姑娘（车前子），婆婆丁（蒲公英），它们为什么叫这些名字呢，背后一定有着更多的故事。

王家庄的传说

在我们这个地区，留传着一部戏，叫《白草山》，也叫《大钉缸》。小时候经常听，大部分戏词会唱。戏的大意是，王家庄王夫人死后跳鬼（当地人叫犯墓户）害人。二郎神化作锔锅匠到王家庄先破了墓鬼的法器——死人的衣饭罐子，然后会同哪吒和天兵天将，在白草山撒下天罗地网，最终归拿。
傍晚，我们住的胡山庄与王家庄一山之隔。自己白天曾在望远镜里仔细望了这个几乎是住在山顶的村庄。之所以费笔墨介绍这出戏，是因为现实与戏文里的事对号，还是第一次。白草山，我们路过；现在的王家庄的一株老松树下还有王夫人望乡楼的遗址，据说站在望乡楼上正好忘见王夫人的娘家盘道梁。
整个戏文幽默诙谐，让人捧腹。锔锅匠的扮像是个小三花脸，挑着担子，边唱边比划，是这样描述王员外的三个姑娘的，“大姑娘本是双失目，二姑娘本是个目失双，顶数三姑娘眼睛好，离了拐棍扶着墙……”
再一打听，王家庄没有一家姓王的。不免赞叹编剧的高明，不用专门注明本故事纯属虚构，就没有人去对号入座了。把不相干物件放在一起，写了这么一个留传很广的故事，佩服编剧的聪明。
“这是真事。”讲故事的人用劲地瞪着我们。看着他的认真劲，我和刘兄相视一笑。这就是戏曲在农村的影响力。
为已是鬼的王夫人回家编造个理由吧，可以叫白草山前传。
话说王员外与王夫人堪称一双恩爱夫妻。王夫人长得非常漂亮可人，妖艳无比（因为鬼魅都应该如此），王员外对夫人百般宠爱。新过门的王夫人经常想念娘家的亲人，整日里以泪洗面。于是，王员外专门耗巨资修建了望乡楼。在王夫人想家的时候，便登上望乡楼眺望家乡。望乡楼造形精美可与铜鹊台媲美，成为远近闻名的景观。闲来时，王员外还经常带王夫人游走周边，看春花秋月、夏草冬雪 ，看下人们在田间耕作，过着神仙般的生活。然红颜薄命，天妒良缘，一场暴病，王夫人香消玉殒，一命呜呼。阴阳难阻两情相悦，王夫人爱欲犹重，不愿转世为人，便经常跨越阴阳界，与王员外和合。然而人鬼殊途，王夫人在与王员外缠绵亲热之后，她必须要靠收人魂魄维持自己阴魂不散。于是王家庄不再安宁，时间长了，自然惊动了上天，玉帝便派二郎神、哪吒下来捉拿，就有了后话。

山居秋茗于 2004-05-15 13:03:51 发表在分类：小站点滴 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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