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隆永之役》（七）司令、诗书合创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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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、石柱壁垒
前往传信虏使返回曹家庄。官军壁于石柱村。
壁：营盘壁垒也。营盘四围挖以壕堑，壕堑之土堆积于内侧以为护坡，官军于上扼守之。营内士卒众多，此工不半日可就。若长期扎营，时间宽缓，木料充足，可于外围弓弩枪铳射程之内，栽以拦马桩、木栅，以防骑兵冲击。尚文此时只可临时壁垒之。
嘉靖二十五年，总督万达便定以长城外围壕堑之规格：“堑深阔以一丈五尺，底收以一丈”。换算为：壕堑深5米，上宽5米，下宽3.5米，上述只作为读者心中大致参照。大军匆忙扎营，临时挖掘壕堑，居高临下阻挡虏马便可，并非要按长城壕堑规格操作。
天色微晚，怀来方向尘头又起。有探马来报：宣府南路参将田琦，奉督府之命，携南路官军千余骑，星夜驰援，附总兵助战。尚文大喜，此时人马紧缺，多多益善。
当晚扎营。尚文于中军大帐安排明晨行动，诸将静坐听令。
今夜：壁垒四围置弓弩手监视。北虏正面多置枪铳手。暗哨伏于壁外。前锋哨探深入虏营周边监视之，若有不测，即于远方鸣枪示警。
明晨：以成祖文皇帝阵前御虏之法敌之。具体为：壁垒内，三排枪铳手在前，三排弓弩手在中，后排五千骑预备突阵。骑兵后，尚有步军二千列阵，中军大帐在后。中军左右，各摆三千骑。前方战不力，中军两侧骑兵可向前迎敌，若前方得胜，左右骑兵可两翼突前包抄。
虏马冲锋至射程内，头排士卒放枪后急速装填枪药，下排跟上施放，如法炮制者三。十八排枪弩过后，突前虏马应所剩无几。此时，骑兵可越出壕堑追歼之，步军紧随其后，以收缴残敌。中军两侧骑兵，可迅速向北虏两翼展开，围堵剿杀之。枪铳弓弩手回护中军大帐。如此万无一失，总兵于大账内，可坐收斩获大胜之功。
永乐十一年（公元1413年），成祖文皇帝二次北征。行至忽兰忽失温（今蒙古国乌兰巴托），终于寻找到蒙古瓦拉酋长马哈木。双方列阵决战之日，马哈木令三万虏骑分别突击。成祖使用此法，大破瓦拉骑兵，并长途追剿之。
诸将默念成祖英明，磨拳领命而去。
北虏远来，全凭坐骑，并无后援。因此从不敢在内地某处久留，以防明军重围。若粮草用尽，可被置于死地。加之北虏平日蔑视明军，每逢交战，都以北虏主动攻击为始，意欲速战速决。
俺答中军大帐，烛火通明，众酋长聚首，商议明晨战事。诸酋以为：明晨，料定大同兵壁垒不出，而翁万达及其他各路援军可能已在途中，我军不可久留。成吉思汗后代所向无敌，应主动攻击，早胜早还，以防援军到达。俺答听罢，点头称是，传令如下：
其一、即令士卒伐树毁屋，拆卸门板、房梁、立柱、窗格等物，造以木栅结营，以防明军冲锋。
其二、令明晨突击之时，使一部骑兵改为步军，肩负门板木栅等移营向前，以防明军矢石。骑兵跟随其后助威，鼓噪恐吓明军。待接近壁垒之时，步军打开缺口，骑兵冲锋，击破大同兵壁垒，步军随后跟进。
其三、传令曹家庄大营以外各处连营，如大兵马营、大浮陀等营盘：明日“诘朝”开战，需各处配合曹家大营，见流窜明军予以截杀，不留活口。必要时予以接应。
凡大军出征，数万兵马不可集体扎营一处，也无法扎营一处，此为常识。最好连营数处，成犄角之势，以相互应援，使敌方攻打之时无从下手。
大浮陀，现今仍有大浮陀村。延庆多雾，云雾常贴地面流走，小山象在云海之上浮动一般，延庆因之有大浮陀、小浮陀名称。
大兵马营，现已简称为马营，在苗家堡北二里处，有堡墙。笔者现场访问村民，此处原系大兵马营。
第五日，即乙卯日（农历二月十五日，公历3月13日）。晨，东方曙而日未升，天降大雾，十丈之外不可见人。
延庆平川地势低洼，南北两侧山势高耸，山水泉水汇聚于中部低洼处而西流，妫河两岸村庄亦多有泉水，此地早晚温差又大，因此雾多而重。
《史记•五帝本纪》载：昔日，轩辕黄帝“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，三战，然后得其志”。
《太平御览•志林》载：“黄帝与蚩尤战于逐鹿之野,蚩尤作大雾弥三日,军人皆惑,黄帝乃令风后法斗机作指南车以别四方,遂擒蚩尤”。上述史实，全部发生于延庆、怀来、涿鹿一带。而“蚩尤作大雾”，正是本地气候之真实写照，数千年未变。笔者十数年间在妫河川村落、河滩、田地等处野外探访，寻找历史遗迹，曾多次遭遇大雾天气，完全信服史料所载。
浓雾中，北虏开始行动。“步卒肩之以御矢石，而骑随之”，但却未按先前计划鼓噪助威，乃欲得大雾之助，悄然进抢明营是也。
晨曦之中，浓雾弥漫，大同兵知北虏随时现于壁外，列阵壁垒以待。前方忽有数声枪响传来，诸将知乃远方哨探传警。头排枪手跪地，迅速抬枪向前，随时击发。铳手点燃火绳，将火铳置于地面、佛郎机提于手中，随时点燃药捻发火。
大地忽然轰鸣振颤，知虏骑开始冲锋，人皆心惊。此时，太阳跃出天际，迅速照亮大地，阳光轰然逼退浓雾，虏马突现于壁垒之前。眼见北虏后队发弩，前队高举弯刀冲向护坡。远方，万余蒙古步军已抬营至壁垒百丈外，喊声震天，其势逼人心魄。
大同兵从未如此近距离观瞧高举弯刀之虏骑，一些枪手尚未发火，已然中箭倒地，两旁士卒不由胆寒。

附图121、122：延庆妫河川
附图123、124：笔者从未想起拍照类似浮沱景致，现临时拿来二张图片充数，虽然云雾较少，质量较差，但可使读者任意想象之

诗书于 2008-01-24 22:51:44 发表在分类：明边专论 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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