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点钟我们起床,一夜的狗叫让大家个个咬牙切齿,除了嘎玛说没有听见。她给我们讲述她做的长长的梦,里面的情节可以写一部长篇小说。而我一夜都想爬起来用登山杖去揍那条不知疲惫的狗,它从十一点开始,只用两个单调的发音叫,好不容易熬到四点钟,狗终于不叫了,但鸡起床了,开始一只接一只地报晓。
五点五十,我们上了班车。班车在晨曦中绕着山沟沟挨着村子接人,司机技术高超,大轿车虽然破烂,但性能极佳。我喜欢坐这样的车,满载着人情味和生活气息。人们好像都认识,亲热地打招呼,唠家常,脸上露出真实,他们携带的农产品一层层垫高双脚。返校的学生独自背着书包,拎着干粮,从寒冷中默默地走上车来。他们看上去很沉默,眼睛里闪烁的是腼腆,但他们能够独自走出大山去求学。城里的孩子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,但是却离不开对家长的依赖。一个小姑娘拎着一大口袋月饼,我咽了咽口水,和铁片相视一笑。
八点半我们到了井坪镇,司机把我们介绍给马路对面的同行。师傅一边给我们往车顶放包,一边说昨天拉了七个背包的人,其中有一个像外国人,我们异口同声:"羚羊!"
上车的人越来越多,挤在大人腿之间的孩子很是可怜,我揽过一个孩子让他坐在我的膝上,不一会孩子睡着了,坐在土豆袋子上的兄妹俩个也靠着我睡了。
安分发来短信,提醒我们将会被中途转卖,果然,燕子山加油站我们被卸下车,十几分钟后被放到另外一辆车上。我们甚至成了争抢对象,两辆同时开往大同的车主差点因为我们而打起架来。
两点钟,终于到了嘈杂的大同,又回到了城市,又返回了现实。饥饿的六个人直扑站前快餐厅,去年结识的老板娘还认识我们。安分他们在逛市内的庙宇,并且取来了预定的火车票,火车将在23点带我们回家。
三点钟去浴龙天池洗澡,洗去了几天的尘埃,同时也洗出了几天的疲惫,走起路来脚下画龙。
挽着歇了走在大街上,痴心不改,到处寻找着山西胡麻油打制的月饼。明知道我不会如愿,但是还是不愿正视这个现实,就像我不愿正视已经返回了嘈杂的城市。
后记
我的日记写完了,居然用了整整三个星期的时间!能用来写东西的时间少是理由,码字太慢是事实,还有一个内心的原因,就是难舍这段旅程,这段经历,想用更长的时间来温习。小时候吃冰棍,不像现在的孩子那样咬着吃,而是一点一点地"唆",一点一点体会那份清凉与甜密,但总有只剩下一根棍的时刻,于是一边心满意足,一边期待着下次吃冰棍的机会。我现在就是这样,终于回味完了,心里是饱满的轻松感觉,同时期待着下次出行的机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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